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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百一十九、弘時納妾 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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宜萱才不管那情書裏有沒有不可告人的東西,反正弘時前腳一走,她就心癢地耐不住了,二話不說便打開來瞧。

然後……

“嘶——”宜萱摸了摸自己腮幫子,老娘的牙齒都要給麻掉了!!

古人的情書,肉麻程度比起現代人來,當真是不差分毫啊!

弘時這孩子,雖然成熟得早已勝過成年人,但是感情的事情上,還是跟同齡的小正太沒有太大區別的。宜萱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之後,做出了這番評價。

過了盞茶工夫,詠絮再度登門。

宜萱只看著她那張委屈的俏臉蛋,只覺得頭疼。弘時圖爽快,丁點不給這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面子。現在,弘時走了,小姑娘跑來找她了!你妹——老娘是招誰惹誰了?!想過個安穩日子都不成!

“三表哥很討厭我嗎?”詠絮淚水盈盈看著宜萱,滿腔都是情傷。

宜萱也懶得開解了,直接了當地道:“沒錯,他討厭你滿腹的嫉妒心!”

詠絮臉上一震,頓時失色,“二表姐!你答允過我,不會告訴三表哥的!!”

宜萱冷臉道:“那件事,你以為我不說,他就會被你們徹底蒙在鼓裏嗎?!”

詠絮傻眼了,楞楞立在宜萱面前。

“你以為你未來的夫君,是個蠢笨到會被你玩弄於鼓掌之間的人嗎?!你未免也太小看弘時了!!他不是傻子!!”宜萱吼道。為什麽,這些個小丫頭片子都這麽自以為聰明啊?!你以為你的男人都是納喇星德那種腦殘級別的嗎?!

詠絮白皙的臉蛋上滿是惶惶然不知所措,她急忙跪倒在宜萱跟前,“二表姐,我、我只是一時糊塗啊!”

宜萱頭疼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。“好在,這件事,弘時已經說了不會深究了。”

詠絮臉上一喜,急忙問道:“真的嗎?三表哥真的不怪我了嗎?”

宜萱氣惱地道:“他不只是說不深究!不代表他心裏會原諒你!更不代表他會喜歡你!”

詠絮身軀一顫,鼻子一算,淚便流了下來,“我不是故意要害她的。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
見詠絮如此可憐。宜萱暗嘆一聲,罷了,終究是個才十幾歲的小姑娘啊。就算起了幾分妒忌,心眼兒又能壞到哪兒去呢?說白了,不過就是一個“情”字害人。

宜萱放緩了語氣,輕聲道:“月底便要被擡進雍王府了。介時,弘時看在額娘的份兒上。還是會善待你的。但是前提得是你知錯改錯了才行!”

詠絮如落水之人看到浮木一般,忙不疊地點頭:“詠絮已經知錯,也會該錯,以後永不再犯!”

宜萱點點頭。“罷了!以後的日子,你自己好自為之吧!但願你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。”

詠絮垂下頭,眼睛裏滿是郁結之色。忽然,她擡頭道:“表姐。陸姐姐之前邀請我出嫁前去洞仙館同住,說是到時候也方便一起進門……”

宜萱立刻打斷她的話:“你若不想弘時日後厭惡你,就離他遠點!”

詠絮當即楞住了。

宜萱便道:“她可不是額娘的侄女,所以別指望弘時會寬待你一樣也寬待她!你若是不怕被她連累,盡管與她走得再近些!”

詠絮怔怔失神,突然臉色更慘白了幾分,“我、我突然想起來,入夏前,就是陸姐姐密信告訴我,三表哥趁著表哥進宮請安偷偷來了凈園!我當初,也是將信將疑,才與母親一起出來瞧瞧,沒想到真的看到三表哥和星移格格在萍藻湖——”

宜萱鳳眸中透出凜然之色:“此女頗有心計!你只管離她遠些,省得日後被她給算計了!”

詠絮忙不疊地點頭,又咬牙道:“我之前誠心與她相交,沒想到她竟然——”

宜萱冷聲道:“你莫不是以為,同被指婚和弘時,你們就能做好姐妹吧?!”

詠絮低頭道:“是詠絮愚蠢。”

“你現在想明白,還不算晚!”宜萱嘆息道,這個陸詩從一開始就在算計——真不曉得那陸家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家,居然教出來這麽個女兒!

“至於你出嫁前的這段日子,住在我這兒的確有些不合宜……”從姐姐的院子裏,擡出一個給弟弟的侍妾,著實容易為人議論,宜萱沈思了一會兒,便道:“我會在京中給你安排個單獨的院子,你和舅母一起住進去,等著被擡進王府就是了。”

“多謝表姐!”詠絮此刻方才是真心感謝宜萱。

詠絮待嫁的院子,倒也不費事,以她和碩格格的身份,隨便借一個暫用就是了。如此,月底的黃道吉日,如期而至。

兩頂粉色的小轎子分別從國公府以及詠絮暫住的新處擡了出去,就那樣,沒有吹鑼打鼓,也沒有鞭炮齊鳴,更沒有紅色的喜袍。因為她們都是侍妾,所以反正正妻有的體面,她們都不能有。就那麽簡簡單單被擡進了雍王府三阿哥弘時的二進小院兒裏。

只是雍王府顧念著,好歹的佟貴妃賜下的人,所以也小辦了個納妾宴,隨便請了些同輩堂兄弟來慶賀一番。倒是出奇得,佟貴妃特許四阿哥弘歷也回來參加哥哥的納妾之筵。

宜萱身為雍王府的女兒,自然也不能不去。坐在女客席上額娘李福晉身旁的位置上,而主持這裏一切事宜的,便是嫡福晉烏拉那拉氏。

李福晉客客氣氣道:“只是納妾,何須如此大費周章呢?”

嫡福晉臉上帶著端莊的笑容:“納妾雖然不是什麽大喜的事兒,只不過納這個李格格,可是李妹妹的親侄女,自然不能薄待了去。”

李福晉已然不*為側福晉的恭順之德,低頭道:“您太擡舉那孩子了。”

嫡福晉的確把弘時的納妾辦得過於隆重了些。這一切自然是在彰顯她的賢德,但同時也是再告訴弘時那兩個剛進門的侍妾格格,她才是雍王府的嫡福晉。

宜萱自然看得心知肚明,看著額娘應對自如,也總算能寬心些。她知道額娘恨極了嫡福晉,所以生怕額娘回抑制不住自己對嫡福晉的恨意,而做出失禮的舉動。如今看來。額娘已經平覆下心緒來。以冷靜的心態來應戰了。

嫡福晉微笑著看向宜萱,徐徐道:“李格格出嫁前的安排,很是合宜。”

宜萱知曉她說得是詠絮提前從凈園挪出去待嫁之事。便起身道:“嫡額娘過獎了。”謙遜之後,宜萱滿面盈笑地端起了酒杯,道:“女兒敬您一杯,祝嫡額娘。明年能抱孫兒。”

此話一出,宜萱果然看到嫡福晉眉心輕輕一蹙。不過旋即她又是那位端莊賢惠的嫡福晉了,舉杯一飲而盡。

嫡福晉是弘時是嫡母,日後弘時有了兒子,自然是她的孫兒。不過這樣祝賀的話。顯然是在刺她心窩子。這也正是宜萱的目的所在,既然註定不能共存,現下也無法除去。那給她些難受,便是叫自己好受些。也是叫額娘痛快幾分。宜萱自然不介意更毒舌一些。

李福晉唇角已然揚起一抹笑容,她接著宜萱的話,笑呵呵道:“弘時雖然是我生的,可更是嫡福晉也是一直視若己出的,這些年嫡福晉對妾身幾個孩子的照顧,妾身一直都是感激涕零的。”

這番話,說得含情真切,可只有當事人才曉得,這裏頭埋藏的怨毒。

可嫡福晉又豈是吃素的,她眉梢一挑,徐徐道:“這是應當的。尋常人家的正室都要愛護姨娘所出的庶子,何況我們雍王府這樣顯赫的人家,我絕不會因為孩子的生母出身不好,便不盡心照顧了。”

好一個“姨娘所出的庶子”!好一個“孩子的生母出身不好”!!當真是比起宜萱和李福晉的那幾句話來得更利如刀刃,刺人心。

其實側福晉並不能完全等同於姨娘。側福晉的存在,是滿漢交融的一種身份,既不同於侍妾的卑微,也不能和嫡福晉相提並論。但若說側福晉也是姨娘,的確是無可反駁的,尤其說話的是嫡福晉。

只不過後一句的“生母出身不好”,羞辱的卻不只是李福晉一人了。在座的側福晉、庶福晉們,除了年福晉,又有那個可以算是出身十分體面呢?!若真的十分體面,就不會淪落到只能為人妾侍了。所以嫡福晉這句話,叫所有在座的側室、妾侍們恨上了。

連誠親王府七貝子之母田佳氏的臉色都難看了起來,她素來得寵,如今眾目睽睽受到如此羞辱,卻還是頭一次。田佳氏當初便笑道:“四福晉的賢惠,當真是無人能比的!”——這話表面看是在捧嫡福晉,但是被捧到“無人能比”的高位,又豈是好事?若是傳揚出去,只怕有不少皇室嫡妻要不滿烏拉那拉氏了。

作為皇家的媳婦,能比的是什麽?家世、生養、德行,也不過這三者罷了。能嫁入皇家為嫡妻的,哪個家世差了去?至於生養,誰沒生養過?如此一來,比得最多的便是“德行”了,而身為嫡福晉最高的德行,莫過於“賢惠”二字了。

嫡福晉顯然也聽明白了田佳氏話中的“捧殺”之意,臉色有些難看,便側臉對誠親王嫡福晉道:“三嫂府上的田佳氏,還真是口齒伶俐之人。”

這話,似是誇讚,可婦人素來是以貞靜為上,口齒伶俐也不是什麽好的德行。

可田佳氏卻飛快地笑道:“多謝四福晉誇讚,我這個人就是心裏藏不住話,想什麽便說什麽!不像有些人,心裏一套,嘴巴上卻是另一套!”

田佳氏這番話已經算是相當不客氣了,可偏偏無法指責,若是指責,豈非是不打自招自己是口是心非之輩?

誠親王福晉見狀,只得圓滑地道:“我這個妹妹不會說話,多有不得體之處,還望四弟妹不要見怪。”

嫡福晉少不得生生忍下了這口氣,含笑道:“三嫂言重了。”

這一場晚宴,總之是各懷心思,不過保持了表面上的平靜。(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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